人鱼姥姥摇头，要么就是没看到青青，要么就是不想说，对未来知道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，越是想改变，越是产生出更多的麻烦。

“江水生，你这名字跟你的人一样，水才是你的能量之源，要记住这一点。”姥姥说道。

“姥姥，听不懂。”我回。

“你对你的能量一无所知，水是万物之源，地上的人，动物，石头，空中的云和气都有水，只要你学会控制水，你才算是真正的强大。”

“还……还是听不懂。”

“将你的手掌放在我断臂上。”姥姥说。

我看着那断臂的伤疤，心里其实有点反抗，正常人都不喜欢摸伤疤吧，更何况是截肢的，会有点心里不适。我站在岩石上，正在想着要不要下去呢，却被张蓬一脚踹下去了，两个人鱼姑娘连忙躲开，我重重摔在水里，鱼玄姬和呆萌鱼连忙将我从水里提起来。

“你他妈脑子有问题啊？”我怒道。

“扭扭捏捏的，像个女人。”张蓬嘀咕道。

“你咋不下来？”

“我又不叫江水生。”

我懒得跟他废话，将手搭在人鱼姥姥那伤疤上。

“将另外一只手放在水里。”姥姥说。

我按照她说的办。

“看到那片青草了吗？它们就是靠这里的水滋养，才能长得这么茂密。”

“哪片青草啊？”我不解地问。

姥姥没回答我，我四处看了看，东张西望，一转头，水潭边上碧绿的草地突然慢慢变黄，不一会儿便成了枯草，接着枯萎蔓延到一棵参天大树，估摸着有二三十米高了，一眼看不到顶，我抬起头，从第一片树叶开始，不到三秒钟，树叶全部枯黄，一群鸟儿吓得飞出去，树叶纷纷落下，吓得我连忙缩回手。

这应该跟我们没关系了，是姥姥的法力。

“吸干水，它们就会枯萎。”姥姥说。

张蓬看得嘴巴都合不拢了，跳下石头，走过去摸了摸枯草，扯起一根在手中搓了搓，又捡起一片枯树叶，全都搓成了一堆渣渣从他手中散落，张蓬回头看着人鱼姥姥说：“这不是幻术吧？”

“你有七窍玲珑心，幻术你可以分辨出来。”

“姥姥，这是怎么做到的？”我问。

“水由你掌控，你慢慢悟吧，只是别忘记自己的职责。”

“什么职责？我没职责啊？”

“守恒。”

“不懂。”

“假如这世界上所有人都长生，那人类也就离灭亡不远了。”

“不可能所有人都长生啊。”

“有一就有二。”

何止是二，这世界上有三颗回春丹，但是目前来说，应该没人能研发出回春丹吧，我不懂怎么控制水，也不懂什么职责，我保护好我的灵儿就行，其他的不管了，爱生不生，爱死不死。

“姥姥，你是看到了什么，还是推测。”

“我法力有限，总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在我脑子里闪过，但我也搞不清来龙去脉，又无从说起，那时候我已经死了，所以看不到太多。”

灵儿神色严峻地听着，似乎她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，我想不能再听姥姥胡扯下去了，免得灵儿想太多，她会把我囚禁三百年的事儿当做自己的过错，到时候又偷偷跑了，我去哪里找。姥姥或许是在海底关太久，思维混乱了。

“你们离开吧，该说的都说了，不该说的也说了，你们跟渔民说，我会将人鱼岛隐藏在大海之中。”

“姥姥，你们会去哪儿？”我问。

“不知道，远离人类的地方，也希望你能破这循环劫，别在这个时空段兜兜转转，耽误人生。”

“姥姥，人鱼岛三个字是不是要毁掉？”鱼玄姬说。

“毁掉吧，江水生，你右手摸在石头上。”姥姥说。

我按照她说的办，接着便看到上面的人鱼岛三个大字被一阵海风直接吹散了，只留下一个新鲜的框框在哪。

“邪乎。”张蓬仰头嘀咕道。

我们跟人鱼姑娘们告别的时候，鱼玄姬和短发呆萌鱼在水中踮起身体，目送我们，其他人鱼姑娘也跟着冒出来，我回头朝她们笑了笑，实在舍不得她们。但不能再听姥姥给灵儿捅刀子了，我就不该带她来，本说带她来玩玩的，免得她又跟石清搞出什么幺蛾子，这上面风景特别好，结果惹出这么多事儿。

灵儿闷闷不乐地跟在我身后，我牵着她的手，“怎么了？别想那么多，姥姥也说了，天机难测，所有的预言都不准的，她也就是推测而已，咱们过好当下最重要。”

“你自己也信了。”灵儿说。

“我才不信呢，要是信这个邪，我压根就不会这么玩命，直接等死得了。”我口是心非地说，但我现在已经骗不了灵儿，她已经很了解我什么德性了。

“想那么远干嘛，你现在应该想的，不是怎么逃避石清的猎捕吗？”张蓬说。

是啊，相比姥姥说的那么玄乎，那么遥远，石清才是眼前的烦恼，我跟她其实也没什么接触啊，唯一亲近点的，就扛过她一次，还有李奴杀她的那次，为了躲避蜂群，抱了十几秒钟，这样就爱上了？难道我身上自带吸引奇葩少女的雄性荷尔蒙不成？

“我看石清挺好的。”灵儿说。

“说什么呢？”我瞪着她说。

“没什么。”

灵儿说完甩出寒月刀，缠在绿河对面的树上，用力一拉，助跑了几步就跃过五六米的河，根本不管我们两个。我和张蓬干瞪眼，我身上反正是湿的，无所谓了，张蓬这小短腿，不可能跳过去，便说：“你背我过去。”

“上来。”我说。

他居然还真的跳上来了，走到河中间的时候，我一把将他扔到水里，连忙冲过去追灵儿。

“王八蛋……”张蓬骂道。

灵儿脚步很快，直奔桃花寨而去，我知道她要干嘛了，连忙追上去，拽着她的手，说道：“捣什么乱呢？”

“咱们不去冒险了，就在这里呆着，姥姥说会把这里给隐藏，以后就很安全了，这里是石清的地盘，你得娶她，不然没法跟这么多海盗相处。”灵儿说。

“娶什么娶啊，我娶谁，轮得到你做主了？”我说道。

“我……我是大老婆，凭什么做不了主？”灵儿说道。

我本来想揍她，但是她这么一说，我又觉得很搞笑，居然自称大老婆，要不要脸？

“青青咋办，不管她了吗？还有马君娜呢。”我说。

“把青青接过来。”

“那我可顶不住，三个女人，我会疯的。”

“你天天脑子里想的什么，以为我不知道？其实你心里很开心。”灵儿说。

“放屁。”

“你才放屁。”灵儿居然会骂我了，这是疯了吧，被人鱼姥姥给吓疯了。

“我问你，你肚子里的回春丹不想解了？你娘的尸体不想捞出来了？”我问。

灵儿低着头，说道：“没法两全其美的，总要有所舍弃，这么多年来，我本就是个不孝女。”

“听我的，现在我这么厉害，还怕什么？”虽然一直希望她能放弃，但是为了我放弃救母亲的尸体，这还是让我有点不舒服，况且我还想跟她一起老去，像个正常夫妻一样呢，回春丹必须要解决啊。

“我不听你的，搞不好什么循环劫，就是每次都听你的，才害了你。”灵儿倔强地说。

她转身准备进桃花寨找石清，被我一把拽着拉回来，又不敢太用力，她的手还伤着呢。

“放开我！”

气得我就是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，灵儿很少发脾气，脾气一来，就蠢犟蠢犟的。

我怒道：“天底下哪有你这种蠢女人。”

她回头瞪我的时候，好像看着我身后，张蓬抹了抹湿漉漉的头发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，说道：“你们慢聊。”

我回头一看，石清就在身后瞪着我，光是这两个女人瞪着我的大眼睛，就让我明白了，媳妇啊，还是不能多，两个就是四只眼睛，三个就是六只眼睛，能活活把你瞪死。

“刘灵啊，你进去，我跟石清聊聊。”我说。

“你们两个跟我来。”石清说道。

“干嘛？”

“换衣服啊！”石清没好气地说。

我跟张蓬两个落汤鸡跟在石清后面，灵儿想要走到我前面，就被我拖住了，怎么现在一点都镇不住她了呢，打屁股都没用。她无非就是被人鱼姥姥吓到了，想我平平安安的在人鱼岛生活，不然她的态度怎么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变，从反对到这么积极推进，根本不科学。

石清让人找来两套衣服给我们换上，等我们出去的时候，她已经备好了饭菜。我其实真的很累了，都折腾多久了，才在船上迷迷糊糊睡了两个小时，想吃饱睡一觉，然后跟石清告别，赶紧离开。

青青和马君娜两个女人在上海，不知道有没有危险，那吴子豪的工作本来就很危险，让他保护也是很不靠谱。

“三位请坐。”石清说道。

她说话的语气中吧，总有一种老大的气质，可能是多年的海盗生活养成的习惯。

我们坐好后，石清拍开一坛女儿红，给我们倒了满碗的酒。她已经换上了浅蓝碎花的旗袍，麻花粗辫子甩在胸前，好像还抹了点胭脂在嘴唇上，唇红齿白，还没见过她穿得这么女人，但是穿得这么淑女，提着一个大酒坛子，真的好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