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欧采青，故意问道：“我又不是管家，你不是有杨少帅吗？慈航闲的蛋痛啊，敢杀你。”

“你破坏了他的计划，我知道了他的身份，还知道他想控制袍哥会的阴谋，他肯定会杀我灭口，你不来，到时候别后悔。”

真有意思，这丫头莫不是看上我了吧，还后悔呢，她要嫁给杨广元，我后悔个屁啊！

欧采青在等我回答呢，见我无动于衷，很是气愤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砸我脸上，骑马离去，我看着她的背影，竟然有点担心她的安危。打开一看，原来是一张青海地图。

“你会去的，咱们得抓紧时间！”刘灵说。

“那可不一定，她不服软，我就不管她。”我看着地图嘀咕道，刘灵看都没看，直接狂奔而去，我只能跟在她后面了。

“小灵儿，你跑慢点，别跑错路了。”我说。

“我知道怎么走。”刘灵说。

“你咋知道，以前来过吗？”我问。

“来过。”

“找人吗？”

刘灵看了我一眼，搞不清她在想什么，反正不是特别友好，莫非她还在为我和辩机知道她肚子里有回春丹的事儿而担忧？我该怎么向她倾诉我的情怀呢。

跟她一路同行非常的愉悦，我紧紧跟在她后面，看着她的背影都觉得幸福。我们累了就休息一次，她的话很少，大概是太疲惫了吧，骑马骑得我屁股痛，又没有手表，不知道现在几点了，从天亮跑到天黑。

刘灵突然停下来，看了看后面，然后说：“我们休息下，我知道一条近道，天亮之前就可以到了。”

“咱们连夜赶路，希望猴子真在那儿啊，别白跑一趟。”我说，鳄灵湖离马进军那太近，如果是他赶过来抓到县里去了，可真是南辕北辙。

她没有说话，躺在草地里，难怪她总是穿着皮衣，在野外露宿，虫子太多了，咬得我全身痒痒。我走到刘灵旁边躺下，她看着我，“能不能离远一点？”

“近点好，天冷。”我说着还往她跟前挪了挪，她也挪了挪，这样挪下去很耗费体力，算了。

其实我现在累成狗，也没心情占她便宜，就想靠近点而已。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，总觉得空落落的，想翻身抱着刘灵，手刚搭在她腰上，她却抓着我的手甩开，转头看着我。

“你还没睡啊？”我问，吓得连忙缩回手。

“有人跟踪我们。”她说。

“不可能吧，这里到处都是平原，跟踪的话早就发现了。”

“应该对这里路况比较熟悉，知道我们的路线，就躲在那边小山坡后面。”她看着不远处的小山坡。

“几个人？”

“听马蹄声，应该是一个。”

刘灵说完翻身起来，拿起寒月刀，弯着腰，健步如飞地冲向那小山坡，果然山坡后面黑影一闪想要逃跑，我唤出火铃甲飞过去。

“江大哥，是我啊！”小马的声音。

“火铃，回来！”我喊道。

小马举着双手朝我们走来，我一脚踹在他屁股上，骂道：“你他娘的有毛病啊，跟踪我们这么久不出来，差点废了你。”

“我怕你杀我嘛！”小马嘀咕道。

“我……我杀你干嘛？”

“你不是跟马君娜一伙儿了吗？今儿我还看到你冒死救她呢。”

“那我还冒死救你们少奶奶呢。”我说。

“那不一样，你喜欢我们少奶奶。”小马说。

“放屁！”我说，这个我能承认吗？

刘灵走过来将刀扔到草地上，又继续休息。我看了看后面，没有人。

“白宗耀呢？”

“他说任务完成了，要先回家乡看看。”小马说。

“哦……”我嘀咕着，“回家乡了。”

白宗耀的家乡也是我的家乡，虽然时隔七十多年，村庄未必是那个村庄，但山山水水总不会变的，我点上一支烟，竟有些想家了。可惜现在的我，是个既没有家也没有故乡的人，就像小灵儿一样，是游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。如果这年头也要身份证，我连火车都坐不了的。

“小马，事儿都完成了，你咋不回去呢？”我问。

“江大哥，你真没有投靠马大帅啊？”他问。

“你有毛病吧，我要投靠马大帅，第一个就把你给抓了。”我说。

“那倒是，你抓我还是很容易的。”小马嘀咕道，然后挠挠头，装作很神秘地说：“其实我实话告诉您，我是杨大帅派到西宁道的探马。”

“什么意思啊？”我不解。

“就是我负责侦探马家军的一些情报，然后向杨大帅汇报。”

“现在玩得这么高级吗？”

“其实互相之间都有探子了，成都还不是有马家军的探子，只是隐藏得很深，没人知道而已，知己知彼，百战百胜嘛，万一要打起来，很多信息都是有用的。”

“你在这多久了？”

“两年多了。”

“还有其他人吗？”

“不知道，肯定有，但是各人搞各人的，有什么重要信息，就托袍哥会控制的商号带回去。”

“你不想家吗？”我问。

“我是孤儿，没有家啊，嘿嘿！”小马笑道。

我点点头，看着小马，“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，这个信息都敢告诉我？”

“你救过我的命嘛，而且你这人不一样，看上去像个好人，也不把我当下人。”

我装作很深沉地拍了拍小马的肩膀，看着刘灵说道：“小马同学，你眼光很不错，不像有的人缺心眼。”

小马嘿嘿一笑，“你是说刘姑娘吧？”

我瞪着他，这家伙也太直接了吧。“小马同学，刚夸你呢，就不知道天高地厚，胡说八道。可惜了，那红衣姑娘不见了，不然就介绍给你。”

“我已经让白道长带她到成都等我了。”小马说。

“啥？这才多长时间，就把她拐到成都了？”我很惊讶，为什么我的爱情道路如此曲折，人家分分钟搞定的样子。

“我和白道长看到马家军就逃跑嘛，然后跑到一个石堆里迷路了，是她带我们出来的，一个坐轮椅的和尚说她已经没法回家乡了，让她跟我去成都，她还真信了。”小马滔滔不绝地说，很得意的样子。

“你就不怕白宗耀拐走了？”我故意调侃道。

“白道长是正人君子，长得那么帅，又有学识，应该不会喜欢一个牧羊姑娘吧。”小马很天真地说。

“他帅个屁屁，老顽固一个。”我回道，背后骂人很不好，但当着刘灵的面，绝对要表明立场，白宗耀还没对灵儿死心呢。

我凑到刘灵身后，轻声问道：“你觉得是白宗耀帅还是我帅啊？”

“他！”刘灵干脆地回道。

气得我咬牙切齿，倒头就睡，小灵儿这是在耍我吗？我们又休息了一会儿，小马对这里的路况更是轻熟熟路，我们披星戴月，朝西宁道狂奔。

一切都是因为张蓬那个智障被抓了，不然我们就可以直接去成都，不对，去成都干嘛，直接跟着刘灵去上海玩玩，反正现在无所事事，漫无目的，耗着刘灵就行，不让她去救亲人，多相处一天是一天，万一哪天她被我感化，想通了呢？

天微亮的时候，我们才到了西宁城北门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正儿八经的城墙。小马对西宁城了如指掌，带我们找到一家不错的旅馆，我身上只有三个大洋，其他的都装在张蓬那儿了，如果他被抓，我们又是穷光蛋一个，只能指望刘灵了。

刘灵转过身体，小心翼翼从背上布包里掏钱，一副抠门样，我灵儿出身显赫，没想到花钱时这么谨慎，这年头活着不易，她的钱都是拼命挣来的，自然得省着点，谁也不愿意天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