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灵的电筒照在地上，看到一堆白骨，难怪刚才我下来崴到脚了，这些骨头看着不想是人的，倒像是什么动物的，大小粗细都有，刘灵电筒扫了扫，很大一片都是这种东西。

我们清出一块空地，张蓬让欧采青先跳，的确有点高，欧采青有点不敢。刘灵有经验，指挥欧采青按照她的步骤来操作，欧采青刚准备跳呢，张蓬回头看了一眼，慌张地推了一把欧采青，他也跟着跳下来，欧采青倒是不傻，盯着我跳的，趴在我怀里，又把我砸倒在地。

“武曲卡住石门！”我忍着痛喊道，免得待会儿出不去，慈航他们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。“猴子，你急个屁啊？”

“你自己看。”张蓬说道，手好像摔了。

刘灵用电筒照了上面，我抬起头一看，一条大鳄鱼在那游来游去，几乎是压在缝隙处，现在我们就像在海洋馆看水底世界一样，待会儿该怎么出去呢？

“青青，起来了，你还趴上瘾了啊？”我说。

“我腿好像摔了。”欧采青痛苦地说。

我将她抱起来放在地上，刘灵走过来撸起她的裤子，看了看，说道：“没事，没伤到骨头！”

张蓬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我，这是他师父的跌打药，居然也带过来了，“给欧采青揉揉，刘灵帮我把手右手接上。”

还没开始呢，就成了残兵败将，我给欧采青揉着膝盖，说道：“以后就叫你青青了。”

欧采青咬着嘴唇，忍着痛，说：“刚才你在水里亲我的时候，我脑子里闪现一副似曾相识的画面，而且耳边还有你叫我青青的声音，这是什么原因？”

“啊……”张蓬一声惨叫，刘灵已经替他接好胳膊，张蓬躺在骨头堆里，闭着眼睛深呼吸。

“刘灵，你来替青青揉吧，男女授受不亲。”我说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欧采青。

刘灵捋了下湿漉漉的短发，脸色惨白，瑟瑟发抖，估计是冻坏了，头也不抬地说：“我要找地方换衣服。”

“别跑远了，这里面漆黑一片，我们看不到的，就在旁边换。”我说。

刘灵将电筒给我们，躲到边上黑暗处换衣服。

“告诉我，到底怎么回事？”欧采青问我。

我替欧采青揉着膝盖，看了一眼张蓬，希望他能说出一个合理的解释，他说道：“上辈子有缘呗！”

“那辩机和尚怎么说是来世有缘人。”欧采青追问道。

“不重要了，什么是来世，什么是上世，你分得清前后吗？”张蓬回道。

“什么意思？”欧采青问。

“过去即是未来，未来即是过去。”

张蓬说着站起来，又找我要烟抽。对于我们两个来说，的确如此，我们的过去，就是欧采青和刘灵的未来。

欧采青有些迷糊了，嘀咕道：“既然是上辈子，为什么我脑子里还会记得你呢，奇怪了。”

我用力揉了一下，痛得她一巴掌拍在我头上，吼道：“你不知道怜香惜玉啊？”

“你是要当军阀少奶奶的人，轮不到我嘛。赶紧换衣服，待会儿我背着你。”我说。

刘灵换好衣服，走过来拿起电筒，四处照了照，这里面异常空旷，前面不远处，好像有个巨大的坑，那鬼婴的头就是从那里掉下去的，但奇怪的是，鬼婴的身体也不见了，刚才根本没留意到。

武曲甲卡在缝隙处，那鳄鱼也没离开的意思，好像就准备趴在上面等我们上去，若只有这一只还好，杀了就行，但外面要是有很多该怎么办？

“欧采青，你到底对这夸吕古墓知道多少啊？”我问。

“之前是广元知道的消息，所以杨大帅便让我爹想办法找到羊皮图，说让我好好表现一下，将来嫁到杨家有地位。”欧采青回道，听声音正在换衣服呢。“水生，你过来一下，我腿抬不起来，裤子穿不上。”

“小灵儿，你去帮她一下。”我说。

“她叫你去，你就去。”刘灵回道，蹲在地上拿起一根白骨，喃喃自语道：“应该是马或是牛的骨头。”

我走过去扶着欧采青，她的手臂冰凉的，真是光滑如玉。

“杨广元做事风格是什么样的？”我问。

“谨慎，缜密，还有……狠毒。”

她倒是评价得很客观，但即便如此，她还是想着要去做杨家少奶奶。

“那就奇怪了，我们抢到羊皮图的时候，他似乎都没仔细看，就这么交给你来处理，你一个女孩子，他就那么放心吗？而且古墓只有慈航能打开，他不知道？”我问道，也不知道欧采青有没有说真话。

欧采青穿好衣服，看着我说：“很简单，他只是想让我来试试，我死了，他又没损失。而且盗墓这种事，很不光彩，还会得罪马大帅，让我来最好不过。这个计划若是不成功，我们欧家就彻底得罪马大帅了。”

“你还不傻嘛，知道他压根不在乎你死活啊？”

“他跟你不同，是有大志向的人，我只是一个联姻的棋子。”

好吧，我就是个没什么大志向的人，不在乎当官发财，更鄙视那种想复辟当皇帝的。但杨广元是个谨慎的人，对这石骑兵好像势在必得，自己还跑过来一趟，不可能只是试试，他跟马进军谈生意时，可是连妹妹都当做筹码。

“辩机为啥要让我们把羊皮图给慈航呢？”张蓬问。

“不知道，不过我相信他。”

张蓬点点头，辩机一看就是得道高僧，我们虽然只有一面之缘，但对他的信任却是绝对的。

我们走到那巨坑边上，下面像是一个无底深渊，电筒照不到底，没看到慈航他们，没有一丝亮光，也没有他们的声音。但这里只有一条路，地上到处都是枯骨，中间有一条小路，应该是慈航他们下去时拨开的吧。

我背着欧采青，小心翼翼地走着。欧采青在我耳边说道：“夸吕是游牧民族，这些应该是陪葬的牛羊马之类的骨头。”

“你之前对这里的资料做过研究没？”我问。

“吐谷浑比较冷门，没有太多史书可供参考，现在也没有什么吐谷浑的古墓出土，我在上海的时候，去图书馆找遍了，没找到任何相关资料。”

“当初谁让你去藏区搜羊皮图的？”

“广元，五年前他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，就开始谋划了。”

我点点头，没有说话，五年前他就开始弄了，怎么会只是试试。欧采青这么好的女人，杨广元都舍得牺牲她，真是够狠。

刘灵的电筒扫向下面，说道：“有佛像。”

她电筒照着的地方，的确是有一个巨大的佛头，布满灰尘，好像跟墙壁融为一体，再往下就看不清了，佛头两边有很多竖着的大柱子，像是一个古代宫殿，风格不像是中原的，跟以前电影里罗马宫殿的风格倒有些接近。

我们下了台阶，因为布满灰尘，所以有新鲜的脚印，“咱们就跟着脚印走，老巫婆和慈航好像对这里比较了解。”

“这佛像是西域风格的，慈航也是西域僧人，莫不是跟这里有什么渊源吧。”张蓬分析道。

走到一个平台就没有路了，只有一个木板吊桥通往佛头边上的宫殿，吊桥木板上有清晰的脚印，还有一串小孩的赤脚印。

“怎……怎么还有小孩的？”欧采青惊恐地问。

“应该是老巫婆的那个鬼婴，没事，他已经被我削了头。”我安慰道。

这里面比较干燥，木板应该都没烂！这吊桥也不知道是原先葬人时留下的，还是李卫公的人进来弄的，张蓬上去试了试，还算牢固，慈航他们能过去，我们应该也没问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