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下草房子已烧成灰烬，我们摸到那尸体跟前，一堆毒虫正在吃尸体，我走过去的时候，毒虫纷纷退避，翻了一具尸体看了看，果然都是混元派的弟子，脸部被噬咬得只剩下半边，从嘴里钻出一条壁虎，刚想逃跑，我吐了口水在它身上，顿时身体就冒烟，成了一堆灰。

“你说我这毒会不会毒到刘灵啊？”我问。

“应该没事，我一直在观察你和刘灵，这两天你们黏黏糊糊的，她也没被毒死。毒物被你消化后，可能分泌出什么物质，专克比你低级的玩意儿。我猜你身体那两股气应该会净化，毕竟你是出生时体内自带，作为人的主体意志很强，不用担心变成什么毒物。”

“看来以后口水也是一种技能了，可惜没什么卵用。”我嘀咕道，对付不了那些干尸，他们也不知道在水缸里呆了多少年，目的是什么，头都不在，长相也看不到，跟水底的玩意儿是什么关系。

我们上了山，从花佛寺后面小山坡绕过去，里面灯火通明，其他寺庙的和尚也提着灯笼赶来，五六十号人在院子里聚集分配搜捕任务。

“大家记住了，玉峰天池下面有个山洞，现在就赶过去守着，见人就抓，直到六寺真身前去破太极铜门。”不戒说道。我看到那几个主持，袈裟颜色各不相同，晚上也不看清具体什么颜色，居然还有黑色的，也是邪门了，难道还有什么黑佛寺吗？

我们过了通村公路朝山洞狂跑而去，风雪再大也没感觉了，心里想的全是刘灵，她说让我要照顾朋友，不要心里只有她，哪里这么容易做到，她在身边，一切都好说，她危在旦夕，我能不想着她吗？

文道老头对这一切好像早有心理准备，对我们的生死也不在乎，不知他是否知道，待会儿六寺真身就要去破门，他也跑不了。

“你师父说死一死到底是什么意思？”我问。

“不知道，可能是命理学之类的玩意儿，类似劫数。”

“劫数个屁。”我一个当归村的无业青年，哪来这么多劫数。

跑到洞口的时候，没看到什么异常，我便对张蓬说：“猴子，你去跟你师父了解清楚，他或许知道刘灵在哪，最好拉他出来接应，我在玉峰天池守着，免得错过。”

“一起进去再说了。”张蓬死死拽着我。

“张蓬，你先进来，让他去吧，年轻气盛，被修理修理，才会知道自己几斤几两，还真以为自己能杀千年妖物。我们待会儿去接应他，如果他还能活着上来的话。”文道老头在里面说道。

“刘灵在哪？”我问道。

“已经死了。”文道说。

“放屁！”

这是我难以接受的事实，刘灵不可能死，她两千多年都撑过来了，怎么会这么容易死？文道肯定是在玩什么花招。

我甩开张蓬，说道：“猴子，你一定要说服你师父来接应，否则我就是救出刘灵也逃不掉。”

“那你千万注意安全！不要硬来。”张蓬叮嘱道。

“救不出来就自己先上来，否则刘灵就真的没希望了，天底下也只有你，对她不离不弃。”文道说道。

我懒得跟他废话，转身朝玉峰雪山顶爬去，积雪已经淹没膝盖，每一步都很艰难，我有点气急攻心，一点都没掌握好攀爬的节奏，咬着牙，怒吼着坚持，累得心脏都快要停止了！

“说了多少遍，不要乱跑！”我喃喃自语，刘灵为什么就是不听话，说好的死在一起呢。

我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，在漫天飘雪里，自言自语，像是给自己打气，无数遍嘀咕着，刘灵不会死的。

终于爬上玉峰雪山顶，那通天玉佛依然屹立在天池中间，冰面上一片安静，我几乎是滚到天池冰面，没有力气了。

我杵着太阿剑，走到冰窟窿边上，文道的鱼竿和凳子还在玉佛边上放着呢。仔细查看了冰窟窿四周积雪，没有任何痕迹，按理说我并没有耽误，时间不是太长，如果刘灵被抓，不管是铁马葬棺送过来，还是无头干尸骑着铁马过来，都应该能看到脚印的。

伸手摸了摸水，连忙缩回来，这低温简直像针刺一样痛，不知道钻下去还能不能游得动，还有我担心的是，万一刘灵没被抓进去，我自己先死在里面咋办？

我猛搓一顿脸，搓热乎了，咬着牙将头伸到水里看了看，本来我在水里视力不错，但除了看到几条虹鳟鱼游来游去，其他都是一片漆黑，水太深，这下去该怎么找？这水温能坚持多久？

当我抬头离开水面的时候，脸已经被冻得僵硬麻木，没了知觉，浸水的位置好像被刀子割开，把脸皮掀掉了一样，我只能猛搓双手，将脸捂捂。

茫然而焦急，我在冰窟窿边上站着，深呼吸了几口气，准备跳下去，我死总比小灵子死好。

“哒哒哒哒……”的声音响起，非常密集，由远而近。

我抬头一看，远处四具无头干尸骑着铁马，护着一架铁马葬棺车朝我这边狂奔而来。这铁棺里面肯定就是刘灵了吧！

我躲在玉佛后面，准备伺机去抢刘灵，不然明抢根本不是对手。

当马蹄声越来越近的时候，身后传来破冰的声音，接着后背被刺，将我击飞出去，回头一看，一把金戈从玉佛身体抽回去，留下一个洞。

接着那个洞将地面的积雪吸进去，塞得满满的补好缺口，这家伙是冲过来用金戈刺穿玉佛身体偷袭我的，力道被缓冲，所以伤得不算太重。

那铁马葬棺冲向冰窟窿，我连忙爬起来冲过去，一把金戈扫向我，我倒地躲过，趁机滑进冰窟窿。刚抓到铁链子，后背就被猛击，直接将我击沉三四米深，回头一看，四把金戈硬生生插进冰面，幸好只有一把插中背部，另外一把刚好在两腿之间。

插进冰面的金戈绕着冰面划了一个圈，顿时连尸带马都掉进水里，这些家伙怎么跟疯狗一样，咬着不放！难道真的认为我这个十九岁的年轻人，将来对他们是威胁吗？

铁马葬馆已经不见踪影，我全身如被冰刀狂割，痛不要紧，左右都是死了。

那铁马居然会游泳，四把金戈从四个方向攻击我，我只能钻进深水里，朝刚才铁马葬棺的方向狂游。

若只有一个追兵，我完全可以缠斗，找机会用麟甲扇死，但这四个家伙动作快，力度无比强大，互相照应，根本没机会，而且现在最主要的找到刘灵，她在这种温度抗不了多久。

在水下我当然可以躲避他们的追捕，毕竟相对来说，铁马在地面的速度优势没了，但问题是我迷路了，四处都是黑暗一片，我就像是无头苍蝇。

胡乱转圈的时候，前面红色亮光一闪，一颗火红色的珠子朝水底快速下坠，我躲过攻击，游过去捡起来，这是刘灵的红佛舍利啊，这傻丫头怎么把珠子吐了，那岂不是更加无法抵抗这寒冷。

这是决定死了，将红佛舍利留给我保住体温吗？

心如刀绞一般的痛，我将珠子吞进肚子里，整个人变得清醒不少，动作都敏捷很多，至少能感觉水是冰的，不像刚才，身体都不像是我的。

既然珠子在这里出现，那方向就好判断了，我顺着这条路线朝水底游去，后面四匹铁马紧追不放，这四个家伙就算在水里，也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劲道，金戈划过的时候，暗浪翻滚。